計我論者。
謂如有一,若沙門、若婆羅門,起如是見,立如是論:
「有我、薩埵、命者、生者、有養育者、數取趣者。如是等諦,實常住」。
謂外道等作如是計。
問:何故彼外道等,起如是見,立如是論?
答:由教及理故。
教如前說。
理者。謂如有一為性尋思為性觀察。廣說如前。
由二種因故。
一先不思覺率爾而得有薩埵覺故。
二先已思覺得有作故。
彼如是思:「若無我者。見於五事,不應起於五,有我覺」。
一見色形已,唯應起於色形之覺,不應起於薩埵之覺。
二見順苦樂行已,唯應起於受覺,不應起於勝劣薩埵之覺。
三見已立名者名相,應行已,唯應起於想覺,不應起於剎帝利、
婆羅門、吠舍、戍陀羅、佛授、德友等薩埵之覺。
四見作淨不淨相,應行已,唯應起於行覺,不應起於愚者、智者薩埵之覺。
五見於境界,識隨轉已,唯應起於心覺,不應起於我能見等薩埵之覺。
由如是先不思覺,於此五事,唯起五種薩埵之覺。
非諸行覺。是故先不思覺。
見已,率爾而起有薩埵覺故,如是決定,知有實我。
又彼如是思:「若無我者。不應於諸行中,先起思覺,得有所作」。
謂我以眼當見諸色、正見諸色、已見諸色。或復起心,我不當見。
如是等用,皆由我覺行為先導。
如於眼見如是,於耳鼻舌身意,應知亦爾。
又於善業造作,善業止息,不善業造作,不善業止息。
如是等事,皆由思覺為先,方得作用,應不可得
如是等用,唯於諸行,不應道理。
由如是思,故說有我。
我今問汝,隨汝意答:「
為即於所見事起薩埵覺,為異於所見事起薩埵覺耶?」
若即於所見事起薩埵覺者,汝不應言「即於色等,計有薩埵,計有我者,是顛倒覺」。
若異於所見事起薩埵覺者,我有形量。不應道理。
或有勝劣,或剎帝利等,或愚或智,或能取彼色等境界。不應道理。
又汝何所欲,「為唯由此法,自體起此覺耶?為亦由餘體,起此覺耶?」
若唯由此法自體起此覺者,即於所見起彼我覺。不應說名為顛倒覺。
若亦由餘體起此覺者,即一切境界。各是一切境界覺因,故不應理。
又汝何所欲,「於無情數有情覺,於有情數無情覺,於餘有情數餘有情覺。為起?為不起耶?」
若起者,是即無情應是有情。有情應是無情。餘有情應是餘有情。此不應理。
若不起者,則非撥現量。不應道理。
又汝何所欲,「此薩埵覺,為取現量義?為取比量義耶?
若取現量義者,唯色等蘊是現量義,我非現量義。故不應理。
若取比量義者,如愚稚等。未能思度,不應率爾起於我覺。
又我今問汝,隨汝意答:「如世間所作,為以覺為因?為以我為因?」
若以覺為因者,執我所作。不應道理。
若以我為因者,要先思覺,得有所作。不應道理。
又汝何所欲:「所作事因,常無常耶?」
若無常者,此所作因體是變異。執我有作,不應道理。
若是常者,即無變異。無變有作,不應道理。
又汝何所欲:「為有動作之我能有所作?為無動作之我有所作耶?」
若有動作之我能有所作者,是即常作。不應復作。
若無動作之我有所作者,無動作性而有所作。不應道理。
又汝何所欲:「為有因故,我有所作,為無因耶?」
若有因者,此我應由餘因策發,方有所作。不應道理。
若無因者,應一切時,作一切事。不應道理。
又汝何所欲:「此我為依自故能有所作?為依他故能有所作?」
若依自者,此我自作老病死苦雜染等事。不應道理。
若依他者,計我所作,不應道理。
又我今問汝,隨汝意答:「為即於蘊施設有我,為於諸蘊中?為蘊外餘處?為不屬蘊耶?」
若即於蘊施設我者,是我與蘊無有差別,而計有我諦實常住。不應道理。
若於諸蘊中者,此我為常?為無常耶?
若是常者,常住之我,為諸苦樂之所損益。不應道理。
若無損益,起法非法。不應道理。
若不生起法及非法,應諸蘊身,畢竟不起。
又應不由功用,我常解脫。
若無常者,離蘊體外,有生有滅,相續流轉法不可得,故不應理。
又於此滅壞後,於餘處不作而得,有大過失。故不應理。
若蘊外餘處者,汝所計我,應是無為。不應道理。
若不屬蘊者,我一切時,應無染污。
又我與身,不應相屬。此不應理。
又汝何所欲,「所計之我,為即見者等相?為離見者等相?」
若即見者等相者,為即於見等,假立見者等相?為離於見等,別立見者等相?
若即於見等,假立見者等相者,則應見等是見者等。
而汝立我為見者等,不應道理。以見者等與見等相。無差別故。
若離於見等,別立見者等相者,彼見等法,為是我所成業?為是我所執具?
若是我所成業者,
若如種子,應是無常。不應道理。
若言如陶師等,假立丈夫,此我應是無常,應是假立。而汝言是常是實。不應道理。
若言如具神通,假立丈夫,此我亦應無常,
假立於諸所作隨意自在。此亦如前,不應道理。
若言如地。應是無常。
又所計我無,如地大顯了作業,故不應理。
何以故,世間地大所作業用顯了可得。謂持萬物令不墜下,我無是業顯了可得。
若如虛空,應非實有,唯於色無,假立空故。不應道理。
虛空雖是假有,而有業用,分明可得,非所計我,故不應理。
世間虛空所作業用分明可得者。謂由虛空故得起往來屈伸等業。
是故見等是我所成業,不應道理。
若是我所執具者。
若言如鎌,如離鎌外餘物,亦有能斷作用。
如是離見等外於餘物上,見等業用,不可得故。不應道理。
若言如火,則徒計於我。不應道理。
何以故。如世間火,離能燒者,亦自能燒故。
若言離見者,等相別有我者。則所計我相乖一切量。不應道理。
又我今問汝,隨汝意答:「汝所計我,為與染淨相應而有染淨?為不與染淨相應而有染淨耶?」
若與染淨相應而有染淨者。
於諸行中,有疾疫災橫,及彼止息,順益可得。即彼諸行,雖無有我,而說有染淨相應。
如於外物,內身亦爾。雖無有我,染淨義成。故汝計我,不應道理。
若不與染淨相應而有染淨者。離染淨相,我有染淨,不應道理。
又我今問汝,隨汝意答:「汝所計我,為與流轉相相應而有流轉?為不與流轉相相應而有流轉及止息耶?」
若與流轉相相應而有流轉及止息者。
於諸行中,有五種流轉相可得。一有因。二可生。三可滅。四展轉相續生起。五有變異。
若諸行中,此流轉相可得,如於身芽河燈乘等。
流轉作用中,雖無有我。即彼諸行得有流轉及與止息。何須計我。
若不與彼相相應而有流轉及止息者。
則所計我,無流轉相而有流轉止息。不應道理。
又我今問汝,隨汝意答:
「汝所計我,為由境界所生,若苦若樂、及由思業,并由煩惱隨煩惱等之所變異。
說為受者作者及解脫者。為不由彼變異?說為受者等耶?」
若由彼變異者。是即諸行是受者作者及解脫者。何須計我?設是我者,我應無常。不應道理。
若不由彼變異者。我無變異,而是受者作者及解脫者。不應道理。
又汝今應說自所欲:「為唯於我說為作者?為亦於餘法說為作者?」
若唯於我,世間不應說:火為燒者,光為照者。
若亦於餘法,即於見等諸根說為作者,徒分別我。不應道理。
又汝應說自意所欲:「為唯於我建立於我?為亦於餘法建立於我?」
若唯於我者,世間不應於彼,假說士夫身呼為德友佛授等。
若亦於餘法者,是則唯於諸行假說名我。何須更執別有我耶?
何以故。諸世間人,唯於假設士夫之身起有情,想立有情名,及說自他有差別故。
又汝何所欲:「計我之見,為善為不善耶?」
若是善者,何為極愚癡人,深起我見,不由方便,率爾而起,能令眾生,怖畏解脫?
又能增長諸惡過失。不應道理。
若不善者,不應說正及非顛倒。若是邪倒所計之我體是實有。不應道理。
又汝何所欲:「無我之見,為善為不善耶?」
若言是善,於彼常住實有我上,見無有我。而是善性,非顛倒計。不應道理。
若言不善,而一切智者之所宣說,精勤方便之所生起,令諸眾生不怖解脫,
能速證得白淨之果。諸惡過失,如實對治。不應道理。
又汝意云何:「為即我性,自計有我,為由我見耶?」
若即我性自計有我者,應一切時,無無我覺。
若由我見者,雖無實我。由我見力故,於諸行中,妄謂有我。是故汝計定實有我,不應道理。
如是不覺為先而起彼覺故,思覺為先,見有所作故。
於諸蘊中,假施設故。
由於彼相,安立為有故,建立雜染及清淨故,建立流轉及止息故。
假立受者作者解脫者故,施設有作者故,施設言說故,施設見故。
計有實我皆不應理。
又我今當說第一義我相:「所言我者,唯於諸法,假立為有,非實有我。」
然此假我,不可說言與彼諸法異不異性。
勿謂此我是實有體,或彼諸法即我性相。
又此假我,是無常相、是非恒相、非安保相、是變壞相、生起法相、老病死相。
唯諸法相、唯苦惱相故薄伽梵說。
「苾芻當知!於諸法中,假立有我。此我無常無恒,不可安保。是變壞法。」
如是廣說。由四因故。於諸行中,假設有我。
一為令世間言說易故。
二為欲隨順諸世間故。
三為欲斷除謂定無我諸怖畏故。
四為宣說自他成就功德成就過失。令起決定信解心故。
是故執有我論,非如理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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